24.假裝成熟的你就像變了一個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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稚嫩的小女孩,腦袋梳著兩個麻花辮,腳上穿著花布鞋,一瘸一拐的在屍體堆中行走。她手中捧著的小火車煥發著愉快的音樂,跟血腥的場景形成鮮明的對比。血液將鞋子上的花染得更加鮮艷,她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靠近謝沈。她的臉上看不到任何表情,她不像是一個人,像是一個娃娃,一個上了發條的娃娃。
謝沈毫不猶豫的朝小女孩頭部開了兩槍,小女孩應聲倒地。他不知道鐘辛庭有什麽戰術,但小女孩手上的火車是個炸彈,這點確認無疑。
伴隨著槍聲,鐘辛庭設置的bug觸發,謝沈四周房子的承重墻在同一時刻全部斷裂,在他頭上的遮雨棚向下飄落。
謝沈不會傻楞楞的等著雨棚遮擋住自己,他向後退兩步,躲進一旁的服裝店,舉槍等待射擊。
鐘辛庭沒有攻擊謝沈,他借著雨棚散架的混亂繞到謝沈所在的服裝店隔壁,兩人相隔一墻。他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墻壁,按照剛才謝沈的站位,謝沈很可能就躲在他前面。
謝沈蹲下身子降低限制速度探頭望去,看到一個人影正舉著長刀向他沖來,距離他十多米。
既然對方沒有持槍,謝沈果斷的調高限制速度開槍射擊。
人影是鐘辛庭設置的一個靶子,他覆制身上的著裝,覆活了一具屍體,然後給屍體下令。謝沈開槍射擊之時就是鐘辛庭攻擊的時刻。鐘辛庭將左手按在墻上,利用bug讓墻體變得脆弱。
然而,鐘辛庭射出的子彈沒能如他所願的穿越墻壁,墻壁就像鋼鐵一般堅硬的擋住子彈。
謝沈是個老手,與鐘辛庭有足夠的經驗差,與人交鋒可不像對NPC那麽簡單。凡是他身邊的墻壁,謝沈都會設置為不可穿越的模型,為的就是避免近處的偷襲。
“哼”謝沈冷笑了一聲,向後退了一段距離,抽出了他珍藏多年的RPG,對準墻體準備轟炸。突然,眼前的服裝店轟然倒塌,在倒塌的過程中,兩根兩米長的鋼管直直朝著謝沈飛來。
對於這種飛行道具謝沈應對起來易如反掌,他只需要降低限制速度,這兩根鋼管就會原速返回。
在他剛想要降低限制速度時,服裝店突然傳來一強烈的閃光,謝沈失去視野,他趕忙將限制速度降得極低,深怕還會有危險的東西飛來。謝沈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,他將速度調得足夠低,悠然的等待自己恢覆狀態。怎奈何事情出乎他的意料,一個鋼管重重的砸在他身上,謝沈受到撞擊後失去平衡倒在地上。
鐘辛庭透過縫隙看到謝沈倒地,證明他的猜測正確了一半。他推測謝沈的能力只是單純的反射而不是將身邊的物體排斥,因為謝沈會躲避手榴彈和倒塌的建築,而且在bug起效時謝沈也不會攻擊。那麽應對方法就是在他開啟反射的時候同時改變飛行物的速度方向,謝沈的bug就會起到反效果。
由於還只是處在猜想階段,鐘辛庭還沒有把手榴彈扔出再拉回來的膽子,只得先以鋼管試探。
謝沈迅速蹲伏,這個bug缺點他還是知道的,對方推測出來也在意料之內。正是因為這個缺點,謝沈才會選擇近戰。只是這麽快就被試探出來,這讓他有些吃驚,看來對方不是個容易解決的貨色。那根砸在謝沈手上的鋼管被他用力一甩,原路返回,接著彈射起步抓起另一根鋼管沖向鐘辛庭。
然而,在他起步那一刻,右腳突然一緊,被一根繩子綁住。謝沈以手為刀回頭將繩子砍斷,準備再度沖刺,怎奈何頭上又飛來兩顆圓圓的手雷。
限制速度降低,謝沈默念。手雷伴隨著bug的生效原路返回。
此時鐘辛庭將手中的細線再一拉,手雷方向再次改變。
謝沈見反射無望,向後彈跳翻滾躲避。
手雷落在謝沈原來所在位置發生爆炸,彈片和碎石隨著爆炸漫天紛飛。
正當謝沈摸爬著想要站起來,一雙稚嫩的小手抱住了他的大腿。謝沈低頭一看,是那個剛才被他蹦了腦袋的小女孩。小女孩手中的火車靜靜的躺在她腳邊。
鐘辛庭看了看手表,時間把握得很好。小女孩在設定的時間覆活,依然按照指令靠近謝沈。
“該死”謝沈惱羞成怒,他知道這個小女孩間接的等於一個炸彈,可是他現在被小女孩緊緊抱住,無法脫身。
“好吧,貓和老鼠的游戲結束了。”說時遲那時快,在手雷爆炸的前一刻,謝沈瞬移到了鐘辛庭身邊,緊接著擡起右腳朝著鐘辛庭腹部就是一腳。
鐘辛庭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,腹部接連傳來一陣劇痛。好在他反應也是足夠快,後退兩步抓起一個木棍就朝謝沈揮舞。
憑借謝沈的近戰技巧,這種沒任何技術含量的揮舞本來能夠輕松躲過。然而瞬移後的心臟停止讓他眼前發黑,只能擡起胳膊抗住傷害。伴隨一聲撞擊聲,謝沈左手硬生吃下這一棍。
在近戰中棍要比刀好使,謝沈轉動著右手,一根鐵棍憑空出現。兩人在狹小而雜亂的空間開始了近身搏鬥。
短短幾個回合下來,鐘辛庭幾乎是一邊倒的被揍。如果不是之前那一棍讓謝沈左手受傷無法使力,估計鐘辛庭早就趴下了。
根本不是對手,這樣下去不行,視野不廣又無法用瞬移脫離戰鬥,鐘辛庭陷入為難之際。他嘗試著用桌子椅子胡亂揮舞,企圖能用大物件幹擾到謝沈,然而謝沈靈活得像只猴子,巧妙的避開這些工攻擊,還能抓住空隙反手給他一擊。
挨了數棍後,鐘辛庭只得采取破罐破摔的應對方式。他從口袋摸出一張相片,雙手張開沖向謝沈,牢牢抱住他的腰部,將謝沈固定住,接著把相片一撕為二。
謝沈正按住鐘辛庭猛地錘,聽到四周哢擦聲不斷,估計是鐘辛庭又搞了什麽鬼。他擡起頭看,只見上方的屋頂塌陷,整片水泥板在重力的作用下墜落。
鐘辛庭利用相片卡bug將整間服裝店攔腰折斷,謝沈在他上方,承受的傷害會比他大。
突如其來的變動,謝沈陷入困境,他的能力不適合應對這種狀況。倒塌的天花板下墜速度不快,如果限制速度降得太低,他自己也不能活動。短時間他找不到應對方法,只好選擇躲避,他推開鐘辛庭翻滾到了桌下規避。
鐘辛庭被謝沈推開後順勢翻滾到墻邊,用手護住頭,就像地震時躲在所謂的生命三角內。
稀裏嘩啦的坍塌聲,飛舞的煙塵,兩人所在位置變成了廢墟。鐘辛庭被跌落的墻體卡在墻邊,只有一個小小的空間能夠活動。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問題,這些石塊只需要畫上兩個符號就會變得像泡沫一樣,不足為慮。
正當他移動手指時,一聲熟悉的哢擦聲傳入耳朵。這是某種槍械保險上膛的聲音。
“碰”的一聲,鐘辛庭迅速抱頭趴下。劈裏啪啦的聲音從他身旁的石塊傳來,而在之後他看到數顆小鋼珠滾落地面。
霰彈槍!鐘辛庭的情況不容樂觀,看樣子謝沈打算用霰彈槍將他和這些石塊轟成渣子。鐘辛庭試圖用手去觸那塊關系他性命的石塊,在他手觸碰到石塊的時候,又是一發霰彈打在石塊上,將石塊震出數片碎石,嚇得他趕緊往回抽。沒等他穩住神,又是一陣轟,大石塊已透露出裂紋,這些石塊分裂為很多大塊,他不能用bug顧及到每一塊石頭,又走進死路,看來還得拼一次。
三顆手榴彈從大石塊縫隙滾出,彈到廢墟中心發生爆炸。
謝沈將桌子橫放擋住爆炸,鐘辛庭則趴在地上躲避。
兩人都能躲過爆炸的傷害,但聲音卻屏蔽不掉。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廢墟中心炸開,兩人都產生了耳鳴。
借著這段空隙,鐘辛庭推開石塊向外逃跑,手中舉起槍對準謝沈,他沒有扣動扳機。他只是在引誘謝沈開啟反射,謝沈開啟反射時他是無法攻擊自己的。
謝沈被爆炸的煙霧遮擋住視線,他看不清對手的動作,為了以防萬一,他降低限制速度。過了兩秒發現鐘辛庭沒有開槍,再度調高。而在這個時間段,鐘辛庭已經拐了一個彎,消失在謝沈視野。謝沈利用bug探知到鐘辛庭行走的痕跡,再度降低限制速度,提起手中的霰彈槍跟上。
鐘辛庭剛剛脫離謝沈視線,突然被一個人拉住身子,他吃驚的轉身一看,是一個中年大叔,看著身體非常強壯。
“餵,你們到底在幹什麽!”中年大叔表情很糟糕,可能對他們的行為非常生氣。
鐘辛庭沒空搭理這些NPC,看到謝沈又出現在視線裏,還扛舉起霰彈槍對著他,立刻摸出一把匕首刺入大叔的胳膊,一腳把他踢開,向前翻滾又躲入另一家服裝店。
鐘辛庭閃開之後,大叔立刻被霰彈槍發出的數顆小鋼珠擊中,他沒能喊出一個字,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血肉模糊。
情況開始變得覆雜起來,四周不知道情況,帶著“看熱鬧”設定的NPC挨個出現。他們帶著好奇心向這走來,看到這番情景後又驚恐著,尖叫著逃跑,場面越來越混亂。
如果單單是這樣那倒還好,卻又有一些設定為“勇敢”的NPC嘗試著對兩人進行攻擊。
躲在服裝店的鐘辛庭被一雙大手勒住脖子,他借助bug從上衣摸出一把匕首,刺入大手掙脫束縛。而未等他喘息,一個碩大的木棍直擊他的腹部。鐘辛庭咬牙撐過這一擊,然後奮力甩開身後的男人,將刀扔向前方手持木棍的壯漢。而此時另一個運動員似的男人借機抓住了鐘辛庭的右手,企圖將他撂倒在地。這些“見義勇為”的英雄利用血肉之軀與鐘辛庭搏鬥,導致他不得不狼狽的躲閃還擊。另一邊的謝沈正在不停開槍射殺那些幹擾的NPC,子彈所到之處無人站立,整條過道被屠殺得血流成河。
鐘辛庭利用bug放倒兩個大漢,準備接著空隙向謝沈反擊。然而看到謝沈帶著猙獰的笑容如魔鬼般進行殺戮時,回想到哪一天地下室的場景,一股寒意湧上心來,莫不是當天的自己在朱彥岳眼裏就是這幅模樣。這些NPC就像喪屍一樣,完全不在乎性命的向謝沈撲去,有的甚至駕駛著車輛撞向謝沈。瘋狂、殘忍,鐘辛庭無法用語言形容他看到的場景。他深深的懷疑,他前方的這個生物真的是個人嗎?
有些事情鐘辛庭不知道但謝沈卻知道。這些NPC瘋狂的進攻,說明了這附近很大一片區域不再有其他玩家。這種情況下,系統若是判定他們為制裁對象,在刑官無法及時趕來的情況下,就會讓附近的NPC對警戒者進行制裁。憑空制造出來的NPC,用之不竭。
謝沈陷入了困境,他手中的霰彈槍每噴一次,NPC就倒下一片,可陸陸續續又有另一片NPC向他沖來。這樣下去刑官遲早會出現,到時候就算殺死鐘辛庭自己也逃不掉。他決定放過鐘辛庭,殺人在次,保命為主。
謝沈扔出手雷炸翻向他駛來的汽車,扔出火瓶封鎖身後的路線,轉身跑左側過道。
鐘辛庭正被NPC纏著,他身上沒有小紙條,躲不過NPC的攻擊,只能用刀硬生生砍出一條血路。鮮血染紅衣物,他摸爬著從服裝店裏逃了出來,待他回過神,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。
無數的屍體橫在路中央,鮮紅的血液鋪滿地面,腥臭充斥著空氣,若幹卡車翻倒在路旁,左側的服裝店火焰四射。倒塌的房屋,殘缺的屍體,渾濁的濃煙,配上不斷的叫喊聲,辱罵聲、爆炸聲,他就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。
從混雜的人群中他捕捉到謝沈的身影,占據上風的謝沈放過自己選擇了逃跑,告訴了他事情的嚴重性。四周的NPC握著武器冷冷的看著自己,鐘辛庭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能力活著出去。既然生命不能得到保障,那麽至少也要帶走一個,鐘辛庭決定拉上謝沈做個墊背。
撤下一具屍體的褲腿,手指沾染上血液在褲腿上寫下三個字,快速將褲腿從內到外翻了個遍,打一個響指,一臺RPG躍入手上。點火發射,一發火箭彈射出,命中謝沈前方的房子。炮彈爆炸,墻體被炸得支離破碎,巨大的沖擊波將謝沈震倒。
謝沈咬著牙回頭看向鐘辛庭,他不知道是這個蠢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還是想跟他來個魚死網破。他支撐著站起身子,他跟鐘辛庭只是派系不同而相互殘殺,實際上沒什麽深仇大恨,他還不想為這種理由就這樣莫名死去。顧不得理會鐘辛庭,謝沈繼續逃跑。
鐘辛庭沒有給他這個機會,伴隨著照片的撕毀,謝沈兩旁的建築接二連三的倒塌,將過道封死。鐘辛庭一手舉著槍,一手握著刀,甩開纏著自己的NPC快速向謝沈跑去。
謝沈惱羞成怒,端起手中的霰彈槍瞄準鐘辛庭。那一刻他遲疑了,鐘辛庭同樣瞄準著自己,如果自己開槍,鐘辛庭有辦法躲過這些子彈,那麽他就會死。
謝沈猶豫的時候沒有註意自己身邊的動靜,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突然飛奔過來抓住他的手,以左腳作為支點,右手掐住他腰部將他舉起,給他來了一個扛摔。謝沈重重的砸在廢墟上,疼痛讓他叫出聲音。他背靠在地上舉起槍向NPC射擊,NPC瞬間被轟成篩子。
在NPC倒下那一刻,謝沈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了代價。
兩發子彈從鐘辛庭的槍口射出,一發被鋼筋彈開,另一發命中謝沈左腳。
鐘辛庭也沒有多悠哉,他還沒來得及射出第三發子彈,一塊半手大的板磚就砸在他背上,隨之而來又一塊石頭砸到他腰部。四周的NPC開始瘋狂的向他投擲硬物。
謝沈艱難的向廢墟頂端攀爬,強忍劇痛翻越過障礙,站起身子,托著左腿一瘸一拐的逃跑。
鐘辛庭雖然被謝沈和NPC揍了數下,但是除了痛之外沒有太大損傷,他脫離NPC的圍攻後輕易的就翻過廢墟追上謝沈。
鐘辛庭沖上去用刀刺向謝沈,沒有格鬥經驗的他被謝沈反手一個肘擊將刀震開,手無寸鐵的二人再度扭打在一起。在這之前鐘辛庭只是單方面的被謝沈毆打,現在謝沈帶著腳傷,行動不便,,加之疼痛讓他失去冷靜,兩人變得勢均力敵。
互相對了幾拳,謝沈終於忍不住了,扯著嗓子開吼。
“你傻子啊!還沒發現事情不對啊!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嗎?”
鐘辛庭沒有說話,照著謝沈肚子就是一拳。
“你個王八蛋,瘋子!”
謝沈以右腳為支撐,抓住鐘辛庭身子反身把他壓在身下,照著臉就是一拳。
此時旁邊的NPC已經趕到,拉住謝沈準備下手的第二拳,對著謝沈踹了兩腳。
鐘辛庭推開謝沈掙紮著想要爬起來,還沒等身子站穩,一根木棍就重重的落在他背上,雙手脫力又趴倒在地。兩人從互相攻擊變成了被NPC輪番毆打。
圍攻了1分鐘後,這些NPC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扔掉武器,開始慌亂的喊叫,好像是恢覆了理智一般,驚恐的表情躍入臉上。
不知怎麽的,鐘辛庭只感到他得救了,吐了幾口血,勉強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。
謝沈身體素質較好,咳了幾下也拖著左腿站了起來。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有新的人類進入了這片區域。
鐘辛庭望向向這邊趕來的人,他認出來了,是李建軍。
李建軍大喊著“我是警察”,雙手撥開慌亂的人群從中穿過來,看到趴倒在地、鼻青臉腫,渾身血跡的鐘辛庭,蹲下身子急切的問道:“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,這到底什麽情況,這裏發生了什麽!”
鐘辛庭搖了搖頭,他苦苦的笑了一下,如果讓身為警察的李建軍看到廢墟另一邊噩夢般的場景,他會是什麽表情?
李建軍攙扶鐘辛庭同時,謝沈已快速轉移到了一輛汽車旁,撐著刑官還沒來到,他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。
鐘辛庭可不願這樣放過謝沈,為此他必須支開李建軍。
“快去廢墟那邊,那有人受傷了。”事實上遠不止受傷那麽簡單。
“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!”李建軍有些激動,他現在感覺自己蒙在鼓裏,好像事情很嚴重,可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。
“你走過去就知道了,做好心理準備,如果你覺得自己承受不了趕緊報警。”說著,鐘辛庭推開李建軍,沖向謝沈,在謝沈開車前跳上了汽車後備箱。
望著鐘辛庭所指的方向,李建軍心跳驟然加速,那是一片由磚瓦混凝土構成的廢墟,一旁的建築還泛著火焰,看著像是前不久那兒發生過劇烈的爆炸。謝沈壯著膽子爬上去,回想著鐘辛庭的描述,準備迎接所謂沖擊性的一幕。
然而,他攀爬上頂端時,他更奇怪了。在廢墟的另一邊,李建軍看到的只有幾個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的大媽,一些挑選衣服的顧客,一個掃地的小老頭,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和她的玩具小火車。
小女孩的玩具火車在地上慢慢的前進,放著愉快的音樂,這裏沒有任何令他驚奇的地方,一如往常般的平靜。
小女孩看到廢墟上的李建軍,呆頭呆腦的向他走來,一邊走還一邊舉起她的小火車向李建軍甩了甩。
李建軍向她回了一個微笑,轉過尋找剛才狼狽逃竄的二人,發現鐘辛庭和謝沈已經不見了,他不覺得這是被擺了一道,直覺告訴他這其中蘊含著更深層的原因。
“小夥子哦,別在廢墟上玩,工頭要罵。”掃地的小老頭朝他大聲吆喝。
李建軍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大坑,碩大的排水管在目,幾個穿著黃色制服的工人正在忙碌著,這些土堆應該是修理排水管所挖出來的吧。可是那些身旁這些火苗又該作何解釋?
正當李建軍想辦法去合理解釋現在的情況時,不遠處傳來微弱的消防警笛聲,逐漸向自己靠近。最後,消防車趕到,連接起消防栓開始忙碌。
“這位接到火警電話,是這裏挖到了煤氣管道嗎?”
“隊長,我們找到了。”
“好的,確保周圍命中安全,控制災情!”
“快把那邊的小女孩抱走!”
“站在廢墟上的那位帥哥,請配合工作,遠離危險區域。”
眾人忙碌著搶險救災,李建軍從廢墟上下來,他漠然的望著這一切。
會不會是自己太敏感了?
逃離服裝市場的謝沈用力踩著油門,他將車速加到極限,來回轉動方向盤,試圖把鐘辛庭甩掉。鐘辛庭死死的趴在車上,用刺刀劃開車頂,像拆廢鐵一樣拆卸著這輛汽車。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,一把菜刀劃過空中,精準的命中汽車左前輪。伴隨著爆胎聲,汽車先是一震,隨後即失去控制向左偏轉,謝沈拼死向右狂打方向盤,怎奈何還是失去控制,車頭左側撞在迎面開來的汽車左側,車聲一橫,伴隨著慣性向前翻滾。車頂上的鐘辛庭瞬移到前方躲過卡車,在地上翻滾幾圈後撞在一家汽車修理店的墻壁上停下。
鐘辛庭按著胸口艱難的爬起來,他只覺得渾身疼痛,頭暈目眩,還沒等他站起身,那輛汽車就躍過他頭頂砸進了他身後的修理店,重重撞在墻上。修理的墻體內側被砸出一個大洞,不幸的老板當場斃命。
鐘辛庭灰頭土臉,狼狽的站起身子,他腦子一片空白,待看清左右的情況後,記起來自己好像正在跟謝沈拼命,於是扭頭看向那輛汽車。
謝沈借助bug的作用讓車身不會因為撞擊變形,使得車身沒有夾住自己。但他身體依舊因為慣性向前撞到方向盤上,胸口一悶又是幾口血吐出。他用力推開車門,艱難的從車上下來。左腳還沒得觸地,就感到一根棍狀物向他砸來,他本能的用手護頭,左手接下棍棒攻擊,一陣痛感襲來。
鐘辛庭一身傷痕累累,神志恍惚,他也只是勉強的拿著棍子掄向謝沈,力度自然不大。不過現在他占著優勢,二度舉起鐵棍攻擊。謝沈沒給他機會,右腳一發力從車內彈出來,反身撲向鐘辛庭,將他一把壓在地上。
說時遲那時快,在他撲倒鐘辛庭的一瞬間,又是一把菜刀穩穩訂在方向盤上。
兩人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,視線統一轉向門外。
目光聚集之處,一位身穿格紋上衣,牛仔中褲,帶著圍兜,滿臉胡茬的屠夫正向這個修理店緩緩走來。他一只手拿著敲豬肉所用的鋼鞭,一只手握著菜刀。這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人走在街上,四周的人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詫異,正說明了這個屠夫具有的特殊身份——刑官。
鐘辛庭微微一笑,根據剛才服裝批發市場的戲份和菜刀的方向來看,這個屠夫毫無疑問是沖著謝沈來的,那麽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屠夫吧。
謝沈當然也知道這一點,並且知道以自身狀態難免一死,於是向旁邊拉出一長串鐵鏈,將鐘辛庭的手鎖住。
望著被牢牢拴住的右手,鐘辛庭沒想到謝沈覺悟這麽高,這下換到了謝沈要魚死網破。鐘辛庭不借助bug沒法掙脫鐵鏈,而謝沈也不會給他時間機會,看來事情還沒完。鐘辛庭對著墻上掛著的水管打了個響指,水管延伸出一部分到他手上,他用力拽著水管,將自己和謝沈向水管所在位置拉倒,兩人再一次倒在地上。
幸運的是,一把菜刀命中了謝沈的大腿,謝沈頓時血液飛濺。
謝沈難逃一死,接下來鐘辛庭只要思考如何在謝沈斷氣之前遠離刑官就行。只是謝沈的覺悟遠比鐘辛庭現象的要高,在屠夫即將要跨進修理店大門時,鐘辛庭突然感覺到眼睛一花,四周的空氣溫度驟然降低,緊接著呼吸變得困難。
1秒鐘之後,眼前的一幕讓鐘辛庭腦子嗡的一下懵了。
鐘辛庭從修理店門口看到了整個言城。就在剛才的一瞬間,他從服裝批發市場旁的修理店,一下來到了言城上方7000米高空。本來bug就是由程序錯誤產生的,無法用常規邏輯解釋,現在這情況更是讓他手足無措。
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謝沈為了殺死鐘辛庭造成的。他本是將鐵鏈的另一端和炸彈用刀固定在地上,準備瞬移到店鋪門口提高限制速度開槍攻擊鐘辛庭。這樣封鎖了鐘辛庭逃跑的道路,自己的攻擊就十拿九穩。哪怕鐘辛庭瞬移到其他地方讓自己的攻擊失敗,刑官也能在第一時間殺死自己,從而將仇恨轉移到鐘辛庭身上。計劃本是如此,然而鐘辛庭此時卻將他拉倒,刑官的菜刀又恰巧命中謝沈的動脈,謝沈飛濺的血液灑滿了整個修理店。
血液屬於謝沈的一部分,在血液觸碰墻壁的同時謝沈完成瞬移,系統錯誤的將修理店判定為謝沈身體的一部分。於是產生了修理店瞬移到修理店大門這類違背邏輯的指令。系統判定這個指令無解,程序將錯誤數據排開,整個修理店被彈到了空中。
謝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只覺得眼前一黑,失去意識倒下。
鐘辛庭艱難的攙扶在門口,望著逐漸放大的地面,只覺得荒唐。他望了望身後的謝沈,謝沈不再有動靜,估計這次瞬移的距離足夠遠,心臟停止跳動的時間足以奪去他的生命,自己算是贏了。可是他該如何從這個像流星一般下墜的房子裏活下來呢?
飛?不可能飛,就算飛出去,被陽光照射後bug被修覆自己也會死。瞬移?這個高度瞬移無異於自殺。不行,鐘辛庭完全想不到任何辦法。鬼才會準備“在沒有降落傘的情況下,從天上掉下來該如何自救”的預備方案。難道自己就要這麽死了?
房屋依舊在飛速下降,距離地面不到4000米,速度達到120m/s,照這樣下去鐘辛庭會連同房屋以大於200m/s的速度撞在地面上,摔成渣子。
空氣的呼嘯聲越來越大,隨著速度的增大,空氣阻力也開始變大。風從大門灌入,從汽車撞出的洞吹出,房屋脆弱的一部分已經開始潰散,四周的雜物紛紛被吹了出去。
鐘辛庭幾乎喘不上氣,眼睛也得靠手擋住氣流才能艱難的睜開。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麽,只知道眼前原本渺小的建築開始放大,標示著他也不斷接近死亡。
距離地面不到1000米,速度已經接近200m/s,高空中的鐘辛庭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瞬移,可是,該如何保證瞬移後的副作用能在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呢?
正當鐘辛庭準備放棄時,修理店老板的錢箱被彈了出來。錢箱撞在洞口砸掉幾塊磚頭,裏面的零錢從箱口彈出飄舞在空中,撲騰幾下被氣流卷出房外。
鐘辛庭靜靜的望著空中淩亂飛舞的鈔票,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海誕生。
他從旁邊抓了一堆扳手、螺絲刀,大概5把。
距離不到600米,已經能看到下方的人了,他們就像螞蟻一樣渺小。鐘辛庭選取了一棟較高的建築,那是一棟近百米高的商品房,在房頂有個小亭子和許多太陽能熱水器。由於下落速度太快,若是直接瞬移到屋頂,依舊會保持現在的速度,自己還是會死,所以他想到了利用一些工具。
在修理店快墜落到屋頂同一水平線時,鐘辛庭向外一跳,同時將那些工具朝著屋頂方向斜向上扔了出去。他在腦海裏將這些工具設為坐標,在工具與屋頂接近水平時,進行瞬移。
那些工具沒有扔到屋頂,它們只到達了路程的一半就已經低於屋頂水平線,在鐘辛庭進行瞬移時已經下落了6層之遠。由於瞬移後速度不變,但速度的方向會向著瞬移後面部朝向而改變。鐘辛庭瞬移來到那些器械中央,面部朝上。本該向下的速度變成了斜向上,在重力的作用下,鐘辛庭呈一個拋物線飛向房頂。當他來到最高點時,速度已接近零,他迅速轉了個身向樓頂望去,隨意選取了四個坐標再次瞬移。
最終,鐘辛庭出現在距離樓頂高3米的地方。瞬移完成後跌落到房頂,由於速度沒能完全歸零,他在房頂上滾出了十多米,重重撞在護欄上。
他躺在地上,靠著護欄,剛才的翻滾讓他分不清天地,好不容易恢覆了意識,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。仔細一看才發現,自己的一只手和一只腳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,白花花的膝蓋骨混雜則紅白相間的肉暴露在空氣,看來是相當嚴重的骨折。
不過他還算很看得開,從幾千米高空摔下來還只是斷幾根骨頭,簡直是萬幸。
正當他掙紮著準備坐起來時,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從心口傳來,該來的副作用還是避不開。大腦對此開啟了保護機制,鐘辛庭頭腦一懵,昏了過去。
如果要說不幸,鐘辛庭確實不幸。在他暈倒後,天上的雲朵漸漸飄離他頭頂,一束陽光照射到他身上。他的手表泛起紅光,警告它的主人自己正暴露在監視下。鐘辛庭無能為力,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熾熱,難得的一次的日光浴,他卻失去了意識。
但如果要說幸運,鐘辛庭確實還有那麽些許幸運。一個叫做劉民雄的少年正在不遠處的高樓觀望著大地。他本只是想站到高處透透氣,放松一下心情。卻偶然發現一間房屋正從天上往下墜落,這種事可不是平常人就能遇到的。接著他又看到一個黑影憑空出現,又憑空消失,又再度憑空出現,聰明的他立刻就知道對方也是一個人類。看到那個黑影跌落在房頂無法動彈時,劉民雄決定抓住他。
最終,劉民雄趕在刑官行動之前,搭乘著直升機將鐘辛庭拉走。
高樓上留下了無數如喪屍般的NPC,如果劉民雄沒有趕到,鐘辛庭就會死在這些NPC手上。劉民雄吊起鐘辛庭後,這些NPC才遲遲趕到,他們沒有刑官的能力。只能默默看著目標遠去。最終,這些NPC似乎帶著慢慢遺憾散去。他們只不過是些NPC,對於這些感情,只能用“似乎”去形容。
劉民雄望著這些散去的NPC,也算是他多愁善感吧,他的內心泛起一股憂傷。他不得不去接受他的家人和朋友也都是這樣的NPC。他們的快樂、悲傷、痛苦、傷心都只能用“似乎”去形容。
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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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沈毫不猶豫的朝小女孩頭部開了兩槍,小女孩應聲倒地。他不知道鐘辛庭有什麽戰術,但小女孩手上的火車是個炸彈,這點確認無疑。
伴隨著槍聲,鐘辛庭設置的bug觸發,謝沈四周房子的承重墻在同一時刻全部斷裂,在他頭上的遮雨棚向下飄落。
謝沈不會傻楞楞的等著雨棚遮擋住自己,他向後退兩步,躲進一旁的服裝店,舉槍等待射擊。
鐘辛庭沒有攻擊謝沈,他借著雨棚散架的混亂繞到謝沈所在的服裝店隔壁,兩人相隔一墻。他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墻壁,按照剛才謝沈的站位,謝沈很可能就躲在他前面。
謝沈蹲下身子降低限制速度探頭望去,看到一個人影正舉著長刀向他沖來,距離他十多米。
既然對方沒有持槍,謝沈果斷的調高限制速度開槍射擊。
人影是鐘辛庭設置的一個靶子,他覆制身上的著裝,覆活了一具屍體,然後給屍體下令。謝沈開槍射擊之時就是鐘辛庭攻擊的時刻。鐘辛庭將左手按在墻上,利用bug讓墻體變得脆弱。
然而,鐘辛庭射出的子彈沒能如他所願的穿越墻壁,墻壁就像鋼鐵一般堅硬的擋住子彈。
謝沈是個老手,與鐘辛庭有足夠的經驗差,與人交鋒可不像對NPC那麽簡單。凡是他身邊的墻壁,謝沈都會設置為不可穿越的模型,為的就是避免近處的偷襲。
“哼”謝沈冷笑了一聲,向後退了一段距離,抽出了他珍藏多年的RPG,對準墻體準備轟炸。突然,眼前的服裝店轟然倒塌,在倒塌的過程中,兩根兩米長的鋼管直直朝著謝沈飛來。
對於這種飛行道具謝沈應對起來易如反掌,他只需要降低限制速度,這兩根鋼管就會原速返回。
在他剛想要降低限制速度時,服裝店突然傳來一強烈的閃光,謝沈失去視野,他趕忙將限制速度降得極低,深怕還會有危險的東西飛來。謝沈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,他將速度調得足夠低,悠然的等待自己恢覆狀態。怎奈何事情出乎他的意料,一個鋼管重重的砸在他身上,謝沈受到撞擊後失去平衡倒在地上。
鐘辛庭透過縫隙看到謝沈倒地,證明他的猜測正確了一半。他推測謝沈的能力只是單純的反射而不是將身邊的物體排斥,因為謝沈會躲避手榴彈和倒塌的建築,而且在bug起效時謝沈也不會攻擊。那麽應對方法就是在他開啟反射的時候同時改變飛行物的速度方向,謝沈的bug就會起到反效果。
由於還只是處在猜想階段,鐘辛庭還沒有把手榴彈扔出再拉回來的膽子,只得先以鋼管試探。
謝沈迅速蹲伏,這個bug缺點他還是知道的,對方推測出來也在意料之內。正是因為這個缺點,謝沈才會選擇近戰。只是這麽快就被試探出來,這讓他有些吃驚,看來對方不是個容易解決的貨色。那根砸在謝沈手上的鋼管被他用力一甩,原路返回,接著彈射起步抓起另一根鋼管沖向鐘辛庭。
然而,在他起步那一刻,右腳突然一緊,被一根繩子綁住。謝沈以手為刀回頭將繩子砍斷,準備再度沖刺,怎奈何頭上又飛來兩顆圓圓的手雷。
限制速度降低,謝沈默念。手雷伴隨著bug的生效原路返回。
此時鐘辛庭將手中的細線再一拉,手雷方向再次改變。
謝沈見反射無望,向後彈跳翻滾躲避。
手雷落在謝沈原來所在位置發生爆炸,彈片和碎石隨著爆炸漫天紛飛。
正當謝沈摸爬著想要站起來,一雙稚嫩的小手抱住了他的大腿。謝沈低頭一看,是那個剛才被他蹦了腦袋的小女孩。小女孩手中的火車靜靜的躺在她腳邊。
鐘辛庭看了看手表,時間把握得很好。小女孩在設定的時間覆活,依然按照指令靠近謝沈。
“該死”謝沈惱羞成怒,他知道這個小女孩間接的等於一個炸彈,可是他現在被小女孩緊緊抱住,無法脫身。
“好吧,貓和老鼠的游戲結束了。”說時遲那時快,在手雷爆炸的前一刻,謝沈瞬移到了鐘辛庭身邊,緊接著擡起右腳朝著鐘辛庭腹部就是一腳。
鐘辛庭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,腹部接連傳來一陣劇痛。好在他反應也是足夠快,後退兩步抓起一個木棍就朝謝沈揮舞。
憑借謝沈的近戰技巧,這種沒任何技術含量的揮舞本來能夠輕松躲過。然而瞬移後的心臟停止讓他眼前發黑,只能擡起胳膊抗住傷害。伴隨一聲撞擊聲,謝沈左手硬生吃下這一棍。
在近戰中棍要比刀好使,謝沈轉動著右手,一根鐵棍憑空出現。兩人在狹小而雜亂的空間開始了近身搏鬥。
短短幾個回合下來,鐘辛庭幾乎是一邊倒的被揍。如果不是之前那一棍讓謝沈左手受傷無法使力,估計鐘辛庭早就趴下了。
根本不是對手,這樣下去不行,視野不廣又無法用瞬移脫離戰鬥,鐘辛庭陷入為難之際。他嘗試著用桌子椅子胡亂揮舞,企圖能用大物件幹擾到謝沈,然而謝沈靈活得像只猴子,巧妙的避開這些工攻擊,還能抓住空隙反手給他一擊。
挨了數棍後,鐘辛庭只得采取破罐破摔的應對方式。他從口袋摸出一張相片,雙手張開沖向謝沈,牢牢抱住他的腰部,將謝沈固定住,接著把相片一撕為二。
謝沈正按住鐘辛庭猛地錘,聽到四周哢擦聲不斷,估計是鐘辛庭又搞了什麽鬼。他擡起頭看,只見上方的屋頂塌陷,整片水泥板在重力的作用下墜落。
鐘辛庭利用相片卡bug將整間服裝店攔腰折斷,謝沈在他上方,承受的傷害會比他大。
突如其來的變動,謝沈陷入困境,他的能力不適合應對這種狀況。倒塌的天花板下墜速度不快,如果限制速度降得太低,他自己也不能活動。短時間他找不到應對方法,只好選擇躲避,他推開鐘辛庭翻滾到了桌下規避。
鐘辛庭被謝沈推開後順勢翻滾到墻邊,用手護住頭,就像地震時躲在所謂的生命三角內。
稀裏嘩啦的坍塌聲,飛舞的煙塵,兩人所在位置變成了廢墟。鐘辛庭被跌落的墻體卡在墻邊,只有一個小小的空間能夠活動。不過這並不是什麽問題,這些石塊只需要畫上兩個符號就會變得像泡沫一樣,不足為慮。
正當他移動手指時,一聲熟悉的哢擦聲傳入耳朵。這是某種槍械保險上膛的聲音。
“碰”的一聲,鐘辛庭迅速抱頭趴下。劈裏啪啦的聲音從他身旁的石塊傳來,而在之後他看到數顆小鋼珠滾落地面。
霰彈槍!鐘辛庭的情況不容樂觀,看樣子謝沈打算用霰彈槍將他和這些石塊轟成渣子。鐘辛庭試圖用手去觸那塊關系他性命的石塊,在他手觸碰到石塊的時候,又是一發霰彈打在石塊上,將石塊震出數片碎石,嚇得他趕緊往回抽。沒等他穩住神,又是一陣轟,大石塊已透露出裂紋,這些石塊分裂為很多大塊,他不能用bug顧及到每一塊石頭,又走進死路,看來還得拼一次。
三顆手榴彈從大石塊縫隙滾出,彈到廢墟中心發生爆炸。
謝沈將桌子橫放擋住爆炸,鐘辛庭則趴在地上躲避。
兩人都能躲過爆炸的傷害,但聲音卻屏蔽不掉。震耳欲聾的聲音在廢墟中心炸開,兩人都產生了耳鳴。
借著這段空隙,鐘辛庭推開石塊向外逃跑,手中舉起槍對準謝沈,他沒有扣動扳機。他只是在引誘謝沈開啟反射,謝沈開啟反射時他是無法攻擊自己的。
謝沈被爆炸的煙霧遮擋住視線,他看不清對手的動作,為了以防萬一,他降低限制速度。過了兩秒發現鐘辛庭沒有開槍,再度調高。而在這個時間段,鐘辛庭已經拐了一個彎,消失在謝沈視野。謝沈利用bug探知到鐘辛庭行走的痕跡,再度降低限制速度,提起手中的霰彈槍跟上。
鐘辛庭剛剛脫離謝沈視線,突然被一個人拉住身子,他吃驚的轉身一看,是一個中年大叔,看著身體非常強壯。
“餵,你們到底在幹什麽!”中年大叔表情很糟糕,可能對他們的行為非常生氣。
鐘辛庭沒空搭理這些NPC,看到謝沈又出現在視線裏,還扛舉起霰彈槍對著他,立刻摸出一把匕首刺入大叔的胳膊,一腳把他踢開,向前翻滾又躲入另一家服裝店。
鐘辛庭閃開之後,大叔立刻被霰彈槍發出的數顆小鋼珠擊中,他沒能喊出一個字,整個人在一瞬間變得血肉模糊。
情況開始變得覆雜起來,四周不知道情況,帶著“看熱鬧”設定的NPC挨個出現。他們帶著好奇心向這走來,看到這番情景後又驚恐著,尖叫著逃跑,場面越來越混亂。
如果單單是這樣那倒還好,卻又有一些設定為“勇敢”的NPC嘗試著對兩人進行攻擊。
躲在服裝店的鐘辛庭被一雙大手勒住脖子,他借助bug從上衣摸出一把匕首,刺入大手掙脫束縛。而未等他喘息,一個碩大的木棍直擊他的腹部。鐘辛庭咬牙撐過這一擊,然後奮力甩開身後的男人,將刀扔向前方手持木棍的壯漢。而此時另一個運動員似的男人借機抓住了鐘辛庭的右手,企圖將他撂倒在地。這些“見義勇為”的英雄利用血肉之軀與鐘辛庭搏鬥,導致他不得不狼狽的躲閃還擊。另一邊的謝沈正在不停開槍射殺那些幹擾的NPC,子彈所到之處無人站立,整條過道被屠殺得血流成河。
鐘辛庭利用bug放倒兩個大漢,準備接著空隙向謝沈反擊。然而看到謝沈帶著猙獰的笑容如魔鬼般進行殺戮時,回想到哪一天地下室的場景,一股寒意湧上心來,莫不是當天的自己在朱彥岳眼裏就是這幅模樣。這些NPC就像喪屍一樣,完全不在乎性命的向謝沈撲去,有的甚至駕駛著車輛撞向謝沈。瘋狂、殘忍,鐘辛庭無法用語言形容他看到的場景。他深深的懷疑,他前方的這個生物真的是個人嗎?
有些事情鐘辛庭不知道但謝沈卻知道。這些NPC瘋狂的進攻,說明了這附近很大一片區域不再有其他玩家。這種情況下,系統若是判定他們為制裁對象,在刑官無法及時趕來的情況下,就會讓附近的NPC對警戒者進行制裁。憑空制造出來的NPC,用之不竭。
謝沈陷入了困境,他手中的霰彈槍每噴一次,NPC就倒下一片,可陸陸續續又有另一片NPC向他沖來。這樣下去刑官遲早會出現,到時候就算殺死鐘辛庭自己也逃不掉。他決定放過鐘辛庭,殺人在次,保命為主。
謝沈扔出手雷炸翻向他駛來的汽車,扔出火瓶封鎖身後的路線,轉身跑左側過道。
鐘辛庭正被NPC纏著,他身上沒有小紙條,躲不過NPC的攻擊,只能用刀硬生生砍出一條血路。鮮血染紅衣物,他摸爬著從服裝店裏逃了出來,待他回過神,眼前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。
無數的屍體橫在路中央,鮮紅的血液鋪滿地面,腥臭充斥著空氣,若幹卡車翻倒在路旁,左側的服裝店火焰四射。倒塌的房屋,殘缺的屍體,渾濁的濃煙,配上不斷的叫喊聲,辱罵聲、爆炸聲,他就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。
從混雜的人群中他捕捉到謝沈的身影,占據上風的謝沈放過自己選擇了逃跑,告訴了他事情的嚴重性。四周的NPC握著武器冷冷的看著自己,鐘辛庭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能力活著出去。既然生命不能得到保障,那麽至少也要帶走一個,鐘辛庭決定拉上謝沈做個墊背。
撤下一具屍體的褲腿,手指沾染上血液在褲腿上寫下三個字,快速將褲腿從內到外翻了個遍,打一個響指,一臺RPG躍入手上。點火發射,一發火箭彈射出,命中謝沈前方的房子。炮彈爆炸,墻體被炸得支離破碎,巨大的沖擊波將謝沈震倒。
謝沈咬著牙回頭看向鐘辛庭,他不知道是這個蠢貨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還是想跟他來個魚死網破。他支撐著站起身子,他跟鐘辛庭只是派系不同而相互殘殺,實際上沒什麽深仇大恨,他還不想為這種理由就這樣莫名死去。顧不得理會鐘辛庭,謝沈繼續逃跑。
鐘辛庭沒有給他這個機會,伴隨著照片的撕毀,謝沈兩旁的建築接二連三的倒塌,將過道封死。鐘辛庭一手舉著槍,一手握著刀,甩開纏著自己的NPC快速向謝沈跑去。
謝沈惱羞成怒,端起手中的霰彈槍瞄準鐘辛庭。那一刻他遲疑了,鐘辛庭同樣瞄準著自己,如果自己開槍,鐘辛庭有辦法躲過這些子彈,那麽他就會死。
謝沈猶豫的時候沒有註意自己身邊的動靜,站在他身旁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突然飛奔過來抓住他的手,以左腳作為支點,右手掐住他腰部將他舉起,給他來了一個扛摔。謝沈重重的砸在廢墟上,疼痛讓他叫出聲音。他背靠在地上舉起槍向NPC射擊,NPC瞬間被轟成篩子。
在NPC倒下那一刻,謝沈為自己的沖動付出了代價。
兩發子彈從鐘辛庭的槍口射出,一發被鋼筋彈開,另一發命中謝沈左腳。
鐘辛庭也沒有多悠哉,他還沒來得及射出第三發子彈,一塊半手大的板磚就砸在他背上,隨之而來又一塊石頭砸到他腰部。四周的NPC開始瘋狂的向他投擲硬物。
謝沈艱難的向廢墟頂端攀爬,強忍劇痛翻越過障礙,站起身子,托著左腿一瘸一拐的逃跑。
鐘辛庭雖然被謝沈和NPC揍了數下,但是除了痛之外沒有太大損傷,他脫離NPC的圍攻後輕易的就翻過廢墟追上謝沈。
鐘辛庭沖上去用刀刺向謝沈,沒有格鬥經驗的他被謝沈反手一個肘擊將刀震開,手無寸鐵的二人再度扭打在一起。在這之前鐘辛庭只是單方面的被謝沈毆打,現在謝沈帶著腳傷,行動不便,,加之疼痛讓他失去冷靜,兩人變得勢均力敵。
互相對了幾拳,謝沈終於忍不住了,扯著嗓子開吼。
“你傻子啊!還沒發現事情不對啊!你想我們都死在這裏嗎?”
鐘辛庭沒有說話,照著謝沈肚子就是一拳。
“你個王八蛋,瘋子!”
謝沈以右腳為支撐,抓住鐘辛庭身子反身把他壓在身下,照著臉就是一拳。
此時旁邊的NPC已經趕到,拉住謝沈準備下手的第二拳,對著謝沈踹了兩腳。
鐘辛庭推開謝沈掙紮著想要爬起來,還沒等身子站穩,一根木棍就重重的落在他背上,雙手脫力又趴倒在地。兩人從互相攻擊變成了被NPC輪番毆打。
圍攻了1分鐘後,這些NPC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扔掉武器,開始慌亂的喊叫,好像是恢覆了理智一般,驚恐的表情躍入臉上。
不知怎麽的,鐘辛庭只感到他得救了,吐了幾口血,勉強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。
謝沈身體素質較好,咳了幾下也拖著左腿站了起來。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應該是有新的人類進入了這片區域。
鐘辛庭望向向這邊趕來的人,他認出來了,是李建軍。
李建軍大喊著“我是警察”,雙手撥開慌亂的人群從中穿過來,看到趴倒在地、鼻青臉腫,渾身血跡的鐘辛庭,蹲下身子急切的問道:“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,這到底什麽情況,這裏發生了什麽!”
鐘辛庭搖了搖頭,他苦苦的笑了一下,如果讓身為警察的李建軍看到廢墟另一邊噩夢般的場景,他會是什麽表情?
李建軍攙扶鐘辛庭同時,謝沈已快速轉移到了一輛汽車旁,撐著刑官還沒來到,他要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。
鐘辛庭可不願這樣放過謝沈,為此他必須支開李建軍。
“快去廢墟那邊,那有人受傷了。”事實上遠不止受傷那麽簡單。
“快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!”李建軍有些激動,他現在感覺自己蒙在鼓裏,好像事情很嚴重,可是自己什麽都不知道。
“你走過去就知道了,做好心理準備,如果你覺得自己承受不了趕緊報警。”說著,鐘辛庭推開李建軍,沖向謝沈,在謝沈開車前跳上了汽車後備箱。
望著鐘辛庭所指的方向,李建軍心跳驟然加速,那是一片由磚瓦混凝土構成的廢墟,一旁的建築還泛著火焰,看著像是前不久那兒發生過劇烈的爆炸。謝沈壯著膽子爬上去,回想著鐘辛庭的描述,準備迎接所謂沖擊性的一幕。
然而,他攀爬上頂端時,他更奇怪了。在廢墟的另一邊,李建軍看到的只有幾個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的大媽,一些挑選衣服的顧客,一個掃地的小老頭,還有一個可愛的小女孩和她的玩具小火車。
小女孩的玩具火車在地上慢慢的前進,放著愉快的音樂,這裏沒有任何令他驚奇的地方,一如往常般的平靜。
小女孩看到廢墟上的李建軍,呆頭呆腦的向他走來,一邊走還一邊舉起她的小火車向李建軍甩了甩。
李建軍向她回了一個微笑,轉過尋找剛才狼狽逃竄的二人,發現鐘辛庭和謝沈已經不見了,他不覺得這是被擺了一道,直覺告訴他這其中蘊含著更深層的原因。
“小夥子哦,別在廢墟上玩,工頭要罵。”掃地的小老頭朝他大聲吆喝。
李建軍看著不遠處的一個大坑,碩大的排水管在目,幾個穿著黃色制服的工人正在忙碌著,這些土堆應該是修理排水管所挖出來的吧。可是那些身旁這些火苗又該作何解釋?
正當李建軍想辦法去合理解釋現在的情況時,不遠處傳來微弱的消防警笛聲,逐漸向自己靠近。最後,消防車趕到,連接起消防栓開始忙碌。
“這位接到火警電話,是這裏挖到了煤氣管道嗎?”
“隊長,我們找到了。”
“好的,確保周圍命中安全,控制災情!”
“快把那邊的小女孩抱走!”
“站在廢墟上的那位帥哥,請配合工作,遠離危險區域。”
眾人忙碌著搶險救災,李建軍從廢墟上下來,他漠然的望著這一切。
會不會是自己太敏感了?
逃離服裝市場的謝沈用力踩著油門,他將車速加到極限,來回轉動方向盤,試圖把鐘辛庭甩掉。鐘辛庭死死的趴在車上,用刺刀劃開車頂,像拆廢鐵一樣拆卸著這輛汽車。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,一把菜刀劃過空中,精準的命中汽車左前輪。伴隨著爆胎聲,汽車先是一震,隨後即失去控制向左偏轉,謝沈拼死向右狂打方向盤,怎奈何還是失去控制,車頭左側撞在迎面開來的汽車左側,車聲一橫,伴隨著慣性向前翻滾。車頂上的鐘辛庭瞬移到前方躲過卡車,在地上翻滾幾圈後撞在一家汽車修理店的墻壁上停下。
鐘辛庭按著胸口艱難的爬起來,他只覺得渾身疼痛,頭暈目眩,還沒等他站起身,那輛汽車就躍過他頭頂砸進了他身後的修理店,重重撞在墻上。修理的墻體內側被砸出一個大洞,不幸的老板當場斃命。
鐘辛庭灰頭土臉,狼狽的站起身子,他腦子一片空白,待看清左右的情況後,記起來自己好像正在跟謝沈拼命,於是扭頭看向那輛汽車。
謝沈借助bug的作用讓車身不會因為撞擊變形,使得車身沒有夾住自己。但他身體依舊因為慣性向前撞到方向盤上,胸口一悶又是幾口血吐出。他用力推開車門,艱難的從車上下來。左腳還沒得觸地,就感到一根棍狀物向他砸來,他本能的用手護頭,左手接下棍棒攻擊,一陣痛感襲來。
鐘辛庭一身傷痕累累,神志恍惚,他也只是勉強的拿著棍子掄向謝沈,力度自然不大。不過現在他占著優勢,二度舉起鐵棍攻擊。謝沈沒給他機會,右腳一發力從車內彈出來,反身撲向鐘辛庭,將他一把壓在地上。
說時遲那時快,在他撲倒鐘辛庭的一瞬間,又是一把菜刀穩穩訂在方向盤上。
兩人同時停下手中的動作,視線統一轉向門外。
目光聚集之處,一位身穿格紋上衣,牛仔中褲,帶著圍兜,滿臉胡茬的屠夫正向這個修理店緩緩走來。他一只手拿著敲豬肉所用的鋼鞭,一只手握著菜刀。這種與環境格格不入的人走在街上,四周的人卻沒有感到絲毫的詫異,正說明了這個屠夫具有的特殊身份——刑官。
鐘辛庭微微一笑,根據剛才服裝批發市場的戲份和菜刀的方向來看,這個屠夫毫無疑問是沖著謝沈來的,那麽接下來的事就交給屠夫吧。
謝沈當然也知道這一點,並且知道以自身狀態難免一死,於是向旁邊拉出一長串鐵鏈,將鐘辛庭的手鎖住。
望著被牢牢拴住的右手,鐘辛庭沒想到謝沈覺悟這麽高,這下換到了謝沈要魚死網破。鐘辛庭不借助bug沒法掙脫鐵鏈,而謝沈也不會給他時間機會,看來事情還沒完。鐘辛庭對著墻上掛著的水管打了個響指,水管延伸出一部分到他手上,他用力拽著水管,將自己和謝沈向水管所在位置拉倒,兩人再一次倒在地上。
幸運的是,一把菜刀命中了謝沈的大腿,謝沈頓時血液飛濺。
謝沈難逃一死,接下來鐘辛庭只要思考如何在謝沈斷氣之前遠離刑官就行。只是謝沈的覺悟遠比鐘辛庭現象的要高,在屠夫即將要跨進修理店大門時,鐘辛庭突然感覺到眼睛一花,四周的空氣溫度驟然降低,緊接著呼吸變得困難。
1秒鐘之後,眼前的一幕讓鐘辛庭腦子嗡的一下懵了。
鐘辛庭從修理店門口看到了整個言城。就在剛才的一瞬間,他從服裝批發市場旁的修理店,一下來到了言城上方7000米高空。本來bug就是由程序錯誤產生的,無法用常規邏輯解釋,現在這情況更是讓他手足無措。
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是謝沈為了殺死鐘辛庭造成的。他本是將鐵鏈的另一端和炸彈用刀固定在地上,準備瞬移到店鋪門口提高限制速度開槍攻擊鐘辛庭。這樣封鎖了鐘辛庭逃跑的道路,自己的攻擊就十拿九穩。哪怕鐘辛庭瞬移到其他地方讓自己的攻擊失敗,刑官也能在第一時間殺死自己,從而將仇恨轉移到鐘辛庭身上。計劃本是如此,然而鐘辛庭此時卻將他拉倒,刑官的菜刀又恰巧命中謝沈的動脈,謝沈飛濺的血液灑滿了整個修理店。
血液屬於謝沈的一部分,在血液觸碰墻壁的同時謝沈完成瞬移,系統錯誤的將修理店判定為謝沈身體的一部分。於是產生了修理店瞬移到修理店大門這類違背邏輯的指令。系統判定這個指令無解,程序將錯誤數據排開,整個修理店被彈到了空中。
謝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,只覺得眼前一黑,失去意識倒下。
鐘辛庭艱難的攙扶在門口,望著逐漸放大的地面,只覺得荒唐。他望了望身後的謝沈,謝沈不再有動靜,估計這次瞬移的距離足夠遠,心臟停止跳動的時間足以奪去他的生命,自己算是贏了。可是他該如何從這個像流星一般下墜的房子裏活下來呢?
飛?不可能飛,就算飛出去,被陽光照射後bug被修覆自己也會死。瞬移?這個高度瞬移無異於自殺。不行,鐘辛庭完全想不到任何辦法。鬼才會準備“在沒有降落傘的情況下,從天上掉下來該如何自救”的預備方案。難道自己就要這麽死了?
房屋依舊在飛速下降,距離地面不到4000米,速度達到120m/s,照這樣下去鐘辛庭會連同房屋以大於200m/s的速度撞在地面上,摔成渣子。
空氣的呼嘯聲越來越大,隨著速度的增大,空氣阻力也開始變大。風從大門灌入,從汽車撞出的洞吹出,房屋脆弱的一部分已經開始潰散,四周的雜物紛紛被吹了出去。
鐘辛庭幾乎喘不上氣,眼睛也得靠手擋住氣流才能艱難的睜開。他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麽,只知道眼前原本渺小的建築開始放大,標示著他也不斷接近死亡。
距離地面不到1000米,速度已經接近200m/s,高空中的鐘辛庭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瞬移,可是,該如何保證瞬移後的副作用能在自己所能承受的範圍呢?
正當鐘辛庭準備放棄時,修理店老板的錢箱被彈了出來。錢箱撞在洞口砸掉幾塊磚頭,裏面的零錢從箱口彈出飄舞在空中,撲騰幾下被氣流卷出房外。
鐘辛庭靜靜的望著空中淩亂飛舞的鈔票,一個瘋狂的想法在他腦海誕生。
他從旁邊抓了一堆扳手、螺絲刀,大概5把。
距離不到600米,已經能看到下方的人了,他們就像螞蟻一樣渺小。鐘辛庭選取了一棟較高的建築,那是一棟近百米高的商品房,在房頂有個小亭子和許多太陽能熱水器。由於下落速度太快,若是直接瞬移到屋頂,依舊會保持現在的速度,自己還是會死,所以他想到了利用一些工具。
在修理店快墜落到屋頂同一水平線時,鐘辛庭向外一跳,同時將那些工具朝著屋頂方向斜向上扔了出去。他在腦海裏將這些工具設為坐標,在工具與屋頂接近水平時,進行瞬移。
那些工具沒有扔到屋頂,它們只到達了路程的一半就已經低於屋頂水平線,在鐘辛庭進行瞬移時已經下落了6層之遠。由於瞬移後速度不變,但速度的方向會向著瞬移後面部朝向而改變。鐘辛庭瞬移來到那些器械中央,面部朝上。本該向下的速度變成了斜向上,在重力的作用下,鐘辛庭呈一個拋物線飛向房頂。當他來到最高點時,速度已接近零,他迅速轉了個身向樓頂望去,隨意選取了四個坐標再次瞬移。
最終,鐘辛庭出現在距離樓頂高3米的地方。瞬移完成後跌落到房頂,由於速度沒能完全歸零,他在房頂上滾出了十多米,重重撞在護欄上。
他躺在地上,靠著護欄,剛才的翻滾讓他分不清天地,好不容易恢覆了意識,卻發現身體不聽使喚。仔細一看才發現,自己的一只手和一只腳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,白花花的膝蓋骨混雜則紅白相間的肉暴露在空氣,看來是相當嚴重的骨折。
不過他還算很看得開,從幾千米高空摔下來還只是斷幾根骨頭,簡直是萬幸。
正當他掙紮著準備坐起來時,一股熟悉的疼痛感從心口傳來,該來的副作用還是避不開。大腦對此開啟了保護機制,鐘辛庭頭腦一懵,昏了過去。
如果要說不幸,鐘辛庭確實不幸。在他暈倒後,天上的雲朵漸漸飄離他頭頂,一束陽光照射到他身上。他的手表泛起紅光,警告它的主人自己正暴露在監視下。鐘辛庭無能為力,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熾熱,難得的一次的日光浴,他卻失去了意識。
但如果要說幸運,鐘辛庭確實還有那麽些許幸運。一個叫做劉民雄的少年正在不遠處的高樓觀望著大地。他本只是想站到高處透透氣,放松一下心情。卻偶然發現一間房屋正從天上往下墜落,這種事可不是平常人就能遇到的。接著他又看到一個黑影憑空出現,又憑空消失,又再度憑空出現,聰明的他立刻就知道對方也是一個人類。看到那個黑影跌落在房頂無法動彈時,劉民雄決定抓住他。
最終,劉民雄趕在刑官行動之前,搭乘著直升機將鐘辛庭拉走。
高樓上留下了無數如喪屍般的NPC,如果劉民雄沒有趕到,鐘辛庭就會死在這些NPC手上。劉民雄吊起鐘辛庭後,這些NPC才遲遲趕到,他們沒有刑官的能力。只能默默看著目標遠去。最終,這些NPC似乎帶著慢慢遺憾散去。他們只不過是些NPC,對於這些感情,只能用“似乎”去形容。
劉民雄望著這些散去的NPC,也算是他多愁善感吧,他的內心泛起一股憂傷。他不得不去接受他的家人和朋友也都是這樣的NPC。他們的快樂、悲傷、痛苦、傷心都只能用“似乎”去形容。
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麽樣的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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